火烧连舟,其最关键的连舟。
布丁在温彻尔的行为是煽风点火,马歇尔在帝国已经准备好了一条锁链。
大规模绑定销售,这种奸商手段就像一枚专门用来对付七大商会的新式武器。严格管控边境将每次出货的量控制在十万斤级别,每一批货物中还要搭售这部分陈粮和品相不好的残次品,而这些都是写进售粮合同中的,财力稍小的商会无从插足这门生意,就算七大商会他们也没有这么多资金用来冲刷帝国全境的粮食库存。
突然开始的大宗贸易,压在习惯了以收过路费为生的七大商会头上,堪称认知层面上的降维打击。七大商会固然可以通过地利阻断粮食运往温彻尔,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内部的分化与外部的压力与日俱增。
随后被七大商会埋下的炸弹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一边是低到无人收购的粮食,一边是高到让人望而生畏的高价,当利益足够抵偿运输途中损失时,撬动七大商会贸易壁垒的杠杆就出现了。
早在两天前,七大商会的代表就找遍了帝国边境的领主,让他们没有想到帝国领主们居然是一样的口径,帝国的粮食销售全部委托给了帝国边境出口局,而负责监督出口合同的人正是马歇尔。
既能让各方领主众口一词,还能在出口局操纵对外贸易,一个男爵的老师是绝对无法拥有这样的权力。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至于马歇尔和霍根的身份也就没必要继续深究了。
7月8日,火势已经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已经有小公国的国王自己组织护卫队运粮前往温彻尔,七大商会的贸易壁垒以他们从未设想的方式被打破了,而有一必有二,其他小商会也开始组织起私人武装突破七大商会的封锁。
七大商会好不容易组建起的贸易秩序已经被打乱,这个时候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就是对接帝国的出口局以绝对的天量级资源碾压其他中小商会,第二条就是放任事态发展最终导致贸易秩序被彻底打破。
事态朝着既定的方向推进,最终七大商会的会长在帝国出口局的会议室中,接过了那条专门为他们精心打造的锁链。
“这三份合同没有问题,等钱到了你们就可以来取货。问题是这一张,货款只支付五成,余下的还要一个月时间还清,怎么看都是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马歇尔在会议室内主持大局,七大商会的会长虽然各怀鬼胎,但至少现在他们保持着一致。
“尊敬的国相大人,我们短期内无法凑出那么多资金,但是看在我们与帝国多年贸易伙伴的份上,这五成货款延迟结算应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吧。”
马歇尔:“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必须有担保。”
“我们七大商会有足够的信誉……”
马歇尔:“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么信誉?现在的粮食价格已经足够让帝国出兵越境押送,白白给你们支取这么多粮食,一旦追不回货款我拿什么向帝皇交代。”
“……”
七大商会的会长们面面相觑,马歇尔则泰然自若的等待着他们的答复,在面对风险时没有人敢激流勇进,七大商会的财力状况都在马歇尔面前的合同上写的一清二楚。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七大商会要么举债借款填上空缺,要么接下马歇尔准备好的锁链。
半个小时过去了,对方依然没有抛来一个明确的答复。
马歇尔直了直腰坐稳身体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好办法。”
四张合同先被马歇尔拿在手中,然后在他的面前铺开。
“这是你们一共拥有的资金!单单让一份合同承担过半的风险实在无法让我接受,但是假如将这些资金分成五份,那就相当于每份合同只承担三成的风险。”
“不愧是国相!脑子就是好使!”
马歇尔咳了一声打断打岔的话语,接着说:“不过担保是不能免的!没有信誉担保,你们可以用土地、免税权、珠宝、可以质押的帝国内房产、马车、仆从、书籍等等一切物品折换成担保金!”
“那么如果再加些钱的话是不是能出六份合同?”
马歇尔点了点头:“只承担三成风险老朽还是可以卖个薄面的,但是超过这个数量我没法向帝皇交代,我期望明天可以听到你们的答复。顺带说一句,我得到情报称神国的那帮学究企图发动究极魔法却失败了,谁也没法保证他们下一次不会成功,市场就那么大时间可不在你们那边。”
7月9日,七大商会终究还是接下了马歇尔递来的铁索,不过事态有些出乎马歇尔预料。
商会同盟分崩离析,锁链也不只一条,每个商会都领到了只属于他们的那一条,他们都用链条锁住了自己,然后背负起负重疯了一般向温彻尔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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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已经从温彻尔蔓延开来,七大商会正在渐渐丧失他们对商业通道的控制力,强行运粮破关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只是普通的民夫和商旅,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被轻易挡在了路障前。
渐渐的武装强盗,小公国部队,农民和商旅雇佣的雇佣军纷至沓来。人们对七大商会的商业垄断已经恨之入骨,守关的士兵也是惜命的主,已经有之前的榜样向他展现了成为七大商会忠犬的代价,看着来着亮出刀剑的恶徒强行抬起关卡的横杆,他们也只能当个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
温彻尔城内的粮食价格越来越不稳定,一批新粮到达必定会跌下去很多,但是当新粮运往神国边境,价格又会立刻上浮。酒馆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旅馆也早就挤满了人,露宿街头是运粮而来的农夫唯一的选择。
7月10日,钢商会中的资金储备已经见底,虽然比预期的早了几天,但情况还不是很糟。因为特许通商令的存在,有的领主甚至愿意把粮食先借给钢八商会,等待半月再收取钱款。
也在同一天,伊米尔托人送来了维亚的亲笔信。
“至布丁!完全不知道你在外面用了什么手段,米莉西亚街头已经堆满了粮食,神官们没日没夜的指派车辆运输。马匹也已经泛滥了,因为要不停抽调人手管理这些牲畜,导致惊动了大主教。我该告诉大主教说这些都是贡品还是正常交易获得的吗?无论如何你要平安回来,实在不行的话就用卷轴逃脱吧!”
布丁笑着将信叠好,这些天的花销包括粮食、马车和向工人发放的工资,全都是钢来买单,而他的全部身家已经在那局棋局上输光了。现在布丁所做的不过是利用本来就是贡品的东西表演一出粮食热销的大戏,这场大戏最糟糕的状况就是当钢八商会的所有资源利用完之后,七大商会依旧岿然不动。
布丁的计划中,早已经为胜利标注好了等级。从最开始满盘皆输,接受钢进入神国避难开始往上,分别是降低粮价、解除贸易封锁、诱发七大商会内斗、火烧连舟、火烧连舟加强版。
得益于马歇尔和霍根的出现,现在是火烧连舟加强版!
利欲熏心的七大商会分别以自己的财产作为质押向马歇尔投出了橄榄枝,这是一场七大商会内斗引发的对赌。本来七大商会共同签署五份合同,但马歇尔给出了可以质押等价物品和权利作为优惠政策,这样使得本来无法独立接下一单的某些商会看到了商机。
自己独立接下一单,抢在其他商会之前运到终点赚取最大的利益,那么后来者都要不光不能赚到钱,甚至可能把自己的钱倒贴进去。七大商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恶性竞争开始了!
帝国的信使将消息送到了布丁所在的小屋,看完信后布丁冷冷的一笑,她从钢手中接过那一纸特许通商令将其投入了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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